在苍茫无际大海的东面,在重重风暴和礁石之间,有着一座由火山爆发喷出的冷却岩浆形成的小岛。因为强烈的板块运动产生的地热使得这个纬度接近30°的小岛气温几乎和热带持平,上面有大象也有剑齿虎,有野猪也有兔子,有雪山也有温泉,这座岛叫做玄武岛,上面的火山叫做圣兽山。
我叫蝈蝈,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岛上,我们捕鱼,我们享受晚霞,就和其他的渔民一样。虽然这里的日落很迷人,生活也很安逸,就连隔壁的小姐姐柊柊长得都是水灵灵的大美人,可是我还是向往中原的生活。我知道,这是白日做梦。我们这个村子从很早就居住在这个岛上了,三百余人左右,虽然没有限制村民外出,但是却有很严格的考核制度,只有通过了这些考核你才有资格离开。村长天天恶魔是这样说的:“啊。我们的子民,没有三四十把刷子,休想出去丢人。”
但是,这不完全说我们的村子与世隔绝。
相反,每年海风退却的旱季,从中原都会驶来大量的商船,要到我们的岛上购买珍兽,也就是大象剑齿虎那样的动物。所以我们现在很少出去捕鱼,因为光卖这些动物的钱都能够我们吃上好多年。
得益于这些到处啃庄家的动物,中原的商人会在交易的时候跟我们介绍中原的风土人情,常常会让我们这些乡下人吃惊的目瞪口呆。
比如:大理来了个西域商人,专门送给市民花种子,结出来的花可以跟他换一只南极企鹅。
比如:洛阳有一个卖衣服的店铺,那个店主总是卖给姑娘们不喜欢的颜色的衣服,可是从来没有人去砸店。
再比如:苏州有家店可以用一个叫什么“根骨丹”的东西就能够将自己的宠物训练的非常厉害。我看了看脚边上的小狐狸“微风”,我很难想象一个仅仅出生才2个星期就把隔壁沫若离大妈家的小鸡仔咬死了十七只的狐狸变得更厉害是什么样子的。原本很慈祥很八卦的大妈从此看见我就用她那自以为美目的眸子使劲瞪我。
我赤着脚,在细碎的沙滩上走着,“微风”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时不时涨潮的海浪会将它打翻在地。我跳上海边的礁石,望着沉入水底的夕阳,想象着远方会有一条我肉眼可以看见的海岸线,想象着海水退潮的时候会在中间露出一条沙子小道,这样我可以走路到中原,就像西方“摩西”在红海的故事那样。
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在潮水声中闭上了眼睛。
“嘿!”有个人使劲捶了我的肩膀,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小瘦”,小瘦的真名叫做暴暴,可是他可能是500年来,玄武岛上最瘦的小孩,于是我们都叫他小瘦。
“干嘛呢?”我没好奇道,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
他将微风踢到边上,然后吸了吸鼻涕,故作神秘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岛上的中原人变多了?”
“收宝宝的人多了呗,这有什么。”
“切。才不是呢。他们可不是为了宝宝来的?”
“难道我们的圣兽山改名叫歌乐山了?”
“差不多吧!”小瘦看着我波澜不惊的样子估计是火了,于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包袱抖了出来:“他们是想上天!”
其实村里的妇女主任卡卡说的对:人的欲望是没有底的,就像大海中的归墟,所有的海水都无法填补它。
当我还在为中原茶不思饭不香的时候,我所羡慕的中原人早就有了更高的目标。
“你别不信!最近西域传来一个说法,说我们人类是居住在一个大水球上面,我们的陆地就相当于水球上的岛屿,你别问我为什么人不会掉下去!天上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大球,他们说这些球之间相互有着吸引力,而在每年七夕的时候这种引力达到了最大。而今年的七夕所形成的引力是近6500万年来最大的,人可以踩着这个引力上天去其他大球上,还记得那个船员慕容小熊跟我们说的故事么?在大金国的荒漠里挖出了一个大大的骨架,叫做恐龙,传说6500万年前,恐龙就踩着引力离开了我们。”
我打着哈欠:“我觉得你写小说应该不错。”
“小说?”小瘦的注意力被我转移了,“我最近在酝酿一个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然后保护唐僧取经的故事你觉得这个构思怎么样?”
“那你怎么不写一个补天灵石和绛珠仙草的爱情故事?”
“咦?石头也能亲嘴么?”
乘机甩掉这个书呆子,回村的时候发现路上确实多了三三两两的中原人,他们很友好的和我打招呼,他们的交谈声中也确实听到零碎的“七夕”“引力”“飞天”这样的字样。
我不禁停下来思索,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踩着引力上天比踩着海水去中原似乎有趣多了。我笑了出来。
“大色狼!偷看女孩子洗澡还猥琐的笑!”一盆水顺着我的脑门浇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柊柊叉着腰气呼呼的看着我。
这个姐姐的刁蛮可是出了名的,为了我英俊的相貌,我决定还是赶紧溜吧。
刚转身,却发现这个魔头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长得如此俏丽婉约的女人却又那么火爆的脾气,如果有欧洲的占星师在我面前的话,他们一定会告诉我柊柊是白羊座。但是此时此刻没人通知我这个天大的秘密。
“你……你想干嘛?”我一把抱住领口往后退。
“是你想干嘛才对吧!”这姑娘柳眉倒竖,一幅生吞活剥了我的表情。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小瘦的飞天故事告诉了她,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于是我悄悄的溜走。
正当我消失在黑暗的时候,身后的姐姐娇叱一声:“七夕的时候,你带我飞天!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很满意我的办事效率,仅仅用了2天就将遗书写好了。
七夕的夜晚,漆黑的天幕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星星,按照小瘦的话来说,那就是大球。
我们举着火把在丛林里穿行,周围是亮晶晶的萤火虫,这些夏天的虫子围绕着我们打转。穿过树林就到了圣兽山。
柊柊早已在那里等着我了。
我惊讶的发现她竟然穿着白色的裙子,荷叶裙摆下露出两截雪白如莲藕的小腿,看上去美极了。可是看看自己,还是平时那套黑乎乎的衣服,可是柊柊丝毫没有在意,主动挽起我的胳膊,她的头顶刚刚达到我的鼻子,可以清晰的问道她头发上好闻的味道。
我垂头丧气的走着,她却开心地哼着歌。她开心是因为她觉得马上就可以在天上飞了,我垂头丧气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渐渐的我们离开人群,穿过温泉瀑布,来到了圣兽山的陡坡——悬崖。我小心的踩着石头,脚下的海浪已经变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了。
我们坐在悬崖边上,风开始大了起来,将山下的花香一直吹到山顶。树叶被风拂过哗哗作响,像是下雨了一样。柊柊慢慢的倒在我怀里睡着了,修长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抖,如画的脸颊染着红晕,看的我直发晕,我想即使我亲她一口,也不会被发现吧?
可是还没等我下嘴,我也困得睡着了。
一声兴奋的尖叫将我吵醒,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发现:柊柊居然飘在悬崖外面!
“哇!原来真的能飞!”
我恨恨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好疼!
“蝈蝈!你也快来玩啊!”
我看了看脚下再看看天上的她摇摇头。
“胆小鬼!”
除了睡觉被打扰之外,我第二讨厌的就是有人说我是胆小鬼!罢了!就是死了也要风光的死!
我闭上眼睛纵身一跳,居然也飞到了半空中!脚下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石阶,一直通到天穹的尽头。
“我们上去吧!”
这次我主动拉住她的手。
脚下的玄武岛变成了大海上的一块半点,神秘的中原也露出了大半个轮廓。漆黑的大地上星星火光,流云从我们身边吹过。军舰鸟从我们头顶飞过,天上的星辰更加的近,头顶的银河中,蓝色的星光在河流中奔腾。
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小小的中原已经被我遗忘了。
柊柊软软的嘴唇亲在我的面颊上,她弱弱道:“这是你说话算换的奖励。”
第二天,当然,我还在玄武岛上,并没有像6500万年的恐龙一样离开。
和小瘦说的时候他鄙视道:“你居然还做了这么怪异的梦,只有傻子才相信人可以飞呢!”
这家伙几天前才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人可以飞。
不仅是小瘦,其他小伙伴也没人相信我。
我想问柊柊,可是又怕她笑话我,难道我真的做了这样的梦?
后来柊柊邀请我去钓鱼,我们驾船离开玄武岛,穿过安静的海水来到南方的一个岛屿,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岛周围的鱼特别多,于是就叫它“钓鱼岛”。
不过柊柊说,应该叫“柊蝈的钓鱼岛”。
我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姑娘狡黠的笑了:因为七夕的晚上我真的飞了起来。